那个陪伴你的人普外出科笔记

彭洋医生 http://m.39.net/pf/a_9213170.html
.10.07-12.12

从夏末到初冬,叶子飘落,满地金黄,时光缓缓留下自己的脚步,人们来往匆匆,从互相的惦念中印证时间的刻痕,若是这相伴能够跨过生命,那这时光便也被染上金黄……

一、这是我老伴儿

Y是我来到普外科印象最深刻的一个病人,他刚刚做过胃癌的手术,肚子上有一条长长的疤痕,又因为发生了感染,右侧下腹部依然保留着一个5*10厘米的开放伤口。每日在伤口处“撒盐”换药,帮助他愈合。

Y今年67岁了,不过头发乌黑,五官标志,戴着一副眼镜很有知识分子的模样,想来年轻时也是一个帅哥。虽然癌症让他变得消瘦,不过做完手术后每天感觉自己的身体状况不断好转,还是能感受到他欣喜的心情。他媳妇儿也常常穿着带点红色的衣服忙前忙后,每次查房或者换药,都能看到两人之间的交流颇为恩爱。

每天早晚两次清理创口,都能看到Y在强忍疼痛,这时他爱人就会走到他身旁,紧紧的握住Y的手。我稍微留意了一下,住院期间多达数十次的换药,两人的手都没有分开过,像是一种困难时刻的彼此信任。Y只是抬了抬手,都没有看向他妻子,而他媳妇便走到床的另一侧握住了他紧绷的手。

我还记得刚开始去病房找他签字时,随口问了句:“这是你家属吧?”

他笑眯眯的道:“对,这是我老伴儿!”

二、儿子和女儿

Z老太太和X老太太几乎是同一时间住进来,同时也是住院时间相对最长的两个老太太。因为她们俩的病情都很复杂,Z老太太88岁,做过肝癌、肠癌的手术,这次是消化道穿孔进来的;X老太太75岁,整个肝胆几乎遍布结石,早已过了手术的最佳时期而且反复发热。

Z老太太的陪护是她小儿子,见人总是笑盈盈的,家境应该很好,住在了楼上的VIP病房。X老太太的陪护是她小女儿,第一天主任查房时聊着聊着就开始抹眼泪,后悔自己当时不该为了省钱拖延了给老母亲看病。

在日常换药或是查房的交流中,我发现两个老太太都是儿孙满堂,尤其是Z老太太,自豪的说我们五世同堂了,只是她小儿子在旁边笑呵呵的对着病床解释道:“你曾孙子才上小学,哪儿来的五世……”有趣的是,每次给Z老太太换完药或是给她做了什么检查开了什么药,她都要问:“要多少钱呐?”然后便指着他小儿子说赶紧给人家钱。每次我们都解释,每次她仍然喊着要给钱。最后我们也跟老太太开起了玩笑,“要5块钱,待会出去结账!”

我仍然记得第一次给她换药后,照常跟她还有家属唠了两句,说完一些注意事项还有一些安慰的话就要赶紧去楼下接着干活,这时候Z老太太抬了抬手,刚刚她一直低垂着眼“嗯嗯”的附和着我跟她儿子的对话,这会儿抬手估计有什么事情,我回头却看到她在招呼他儿子说了句我听不太懂的方言,她儿子也以为老母亲有啥不舒服,走到病床旁边听明白后,对着我说:“我妈说,让我谢谢你们!医生!”

我赶忙点点头:“应该的,应该的,你们好好休息。”

我知道,这个88岁的老太太夜里经常睡不太好还吵闹着要安眠药,也知道后面快出院时给她拔管,枯黄的手抓紧床单,忍着一些大汉都要喊痛的拔管紧绷着表情。她的确有时候因为年龄和疾病而神志不佳,但是有些东西,是88年来刻在骨子里的,并且一代代将之传承。

X老太太虽然比Z老太太小了13岁,但也是75高龄了。她的儿媳妇和两个女儿经常换班来伺候她,小女儿每次都会拉着医生问东问西,忧心忡忡。时常在病房里看到的,是她陪着老母亲在朝阳的窗户旁静静的坐着。或许会好好安慰她母亲,就是个普通结石,取出来就行了。

老太太因为一直间歇性的发热,精神状态总不见好,只是早晨医生查房时可以看到她努力挤出的笑容,说:“感觉还行。”

我们也以为她感染控制的还行了,想让她先回家继续抗感染治疗,之后再考虑如何手术,的确石头太多了。只是万万没想到就要出院的那天老太太突发高热,最后发现作乱的是经历了十年“发热—诊所输液抗生素—发热——诊所输液抗生素”后的耐药性很强的铜绿假单胞菌。最后决定用多粘菌素,价格有点贵一盒要多,小女儿满口答应,救命要紧。

只是谁也没想到,X老太太发热退下来后(这时还没有用多粘菌素),家属又不想用药了,那天老太太的两个儿子都来了,商量来商量去觉得长期用这个药太贵了,不想用了……

最后一天主任查房,用颇为严厉的语气说:“不用这个药,她之后还是会发热、复发的,到时候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发生!”小女儿的眼神有些躲闪,有些无奈的说着:“我哥他们……”

疾病的确不分人的高低贵贱,任何人患病后的苦楚不会因你是谁而发生变化。

只是终究人各有异,X老太太的几个儿子女儿最后决定先用一两个月看看效果,至于以后他们是否长期用,就不得而知了。Z老太太出院那天,小儿子早早的收拾好东西,说他哥哥一定要开车来接,曾孙子也在家里等着太奶奶赶紧回家吧……

三、姐姐

除了儿女和配偶,病房里最常见的陪护自然便是父母。当人有了自己的家庭后,自然而然的,你生命中最重要的那个人就变成了上述三种,在这两个多月的时间里除了上述三种类型的陪护,我只看到一个病人,她的陪护是她的姐姐。刚开始满头银发的姐姐让我误以为是病人的母亲,因为病人一头黑发年龄上写着53岁,只是我保持了谨慎,没有直接说出来,不然辛苦的姐姐估计要生气了。我想起有一次我老妈跟着我姨一起出门逛街,结果被人家误认为是我姨的妈也就是我姥姥,搞得她一直耿耿于怀。妹妹只是常见的阑尾炎,病情并不复杂。姐妹两人在病房里经常唠嗑,每次我去换药都感觉自己像是误闯进来的陌生人,去把人家和谐的对话强行打断。然后两人便立马中止聊天,妹妹自觉的解开衣服扣子,姐姐去把她身旁的床帘拉起来,又赶忙去开床头的灯,然后两人聚精会神的看着我的操作,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被两人这么盯着,空气都有些凝固,我也就找些话题,得知了陪护家属是姐姐,便顺口说着:“你姐姐照顾你很细心啊!”病人正看着我给他消毒,一时间有些没反应过来,便“嗯”了一下。随后她抬眼看了看站在一旁的姐姐,真诚的说了句:“多亏了我姐啊。”姐姐倒也没说什么,无声的交流更显真情。病人自己的配偶孩子为什么没来的原因我也不得而知,只是我又想起有一年老妈在贵阳生病,我和姐姐还有老爸因为种种原因都没有过去,最后还是我姨去陪护的。疾病虽然不分高低贵贱降临到每个可能的人身上,虽然人各有异所承受的苦楚也不尽相同,只是有一点还是相同的,那就是在一张张床位上病人对于未知疾病的发展还有身体病痛的畏惧与孤独,是相同的。每个人都会有脆弱的时候,但是生病时,绝对是大多数人脆弱的时刻,这时候望向周围发现他们都有父母子女相陪,而自己,其实还有一起长大的那个姐姐!(怎么听起来像是在宣传二胎?)两搽诗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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